不知道為什麼,當他走進這家店時,腦海裡就自動達達達地跑出這段話:我感覺水潭完全把我的影子吞沒之後,我還長久注視著那水面。水面沒有留下一絲波紋。水像獸的眼睛一樣藍,而且靜悄悄的。
他站在門口,遲疑了一會,正確的說法是,他仰望著門口,終究還是步上階梯,推開門。一個帶著爆炸頭的服務生,問他:一個人嗎?他 點點頭,爆炸頭男又問:那你要坐哪呢?他愣住了。
現場,只有三四桌...,坐了人。每個人,安靜地翻閱手上的書、敏捷地敲打著桌上的鍵盤。他安靜地滑入一個可以觀看全場的座位, 點了杯腥紅甜美的蜂蜜番茄汁,上頭還插了一根淺綠了無生氣的芹菜葉。然後,戲開場了。
第一幕:昏暗裡的呢喃
舞台前左手邊,坐了一對年輕人。穿著灰色棉質長袖T-SHIRT,雙手握著三分滿的透明玻璃水杯。面對著他的,是一個穿著墨綠外 套的人,昏暗的燈光讓人看不出性別,他只知道,他們倆維持著這樣的姿勢,竊竊私語,許久。
第二幕:沉靜地如天使般的女孩
光灑落在穿著灰色T-SHIRT男子的左後方的女孩身上,那個光,從上面、從女孩側下方,襯著女孩的臉龐,她低頭、她沉思、她翻 閱桌上一本書。就這樣,過了一兩個小時。一個穿著運動衫的男孩子走近,親拍她的肩膀;她笑了、嘟起嘴、捏著男孩的臂膀,男孩挽住 她的手,闔上書,拾起女孩的背包。兩個人,走到門口。
第三幕:凝結的時間、流竄的音樂
順著他們的蹤影,推開門時,下一首音樂,正好開始。他的目光循著音樂來的方向,一個捲髮中分著粗框塑膠眼鏡的男人,低著頭,雙手 不時地移動著。捲髮男的背後,是一整面CD架成的牆;一個身穿著皮衣的痞子,站在DJ的左後方,兩手向前,左右手各握著一把九釐 米的手槍,帶著不可一世的牛仔笑容、那個痞子凝結在時間裡了,所以,痞子只能以這樣的姿態注視著。
第四幕:兩個阿凱?
坐在吧台前,從右算起來的第四個高腳椅上。有一個男生,穿著黑、紅、灰相間的毛衣。聽說,男孩是這家店的主人、聽說,男孩也是1 976的主唱、他想知道,除了這兩種身分外,男孩還有可能是誰?男孩笑起來的樣子很靦腆,不知道在鎂光燈下的他,是否也是如此青 春模樣?
最終幕:做作的結束
坐在這四個小時之後,他想起了後半段的話: 失去影子之後,覺得自己好像一個人被遺留在宇宙的邊土一樣。我已經什麼地方也不能去,什麼地方也不能回了。在這裏世界將終息,在 這世界靜靜的留著…… 如果,世界末日是冷酷異境的入口;那麼,在冷酷異境裡,海邊的卡夫卡蒐集了各式各樣捨棄了影子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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